一犯再犯

[vivienkuo]

擔任輔導老師一陣子
大多都會遇到這樣的個案
對於不適當的行為
雖然我們覺得自己已經很用心了
他們依然一犯再犯
遇到這樣的情形
老師們都是怎麼處理的呢？

擔任輔導老師的初期
遇到這種學生
都會讓我感到既傷心又挫折
傷心的是自己已經那麼用心了
學生還出現這樣的行為
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表面上雖然不說
但是心裡是責怪學生的

感到挫折的原因則是
我已經用過很多方法了
不知道還要用甚麼方法
才能幫助學生真正的進步

有時候甚至會想
或許甚麼方法都沒有用
這個學生大概永遠都不會改了
一旦升起這種想法
就會覺得輔導老師這個工作
其實也沒有甚麼意義

因此，如果要繼續擔任輔導老師
這一件事一定要想清楚
如果遇到這種情形要怎麼做
因為，不碰到這種情形的機率
幾乎是微乎其微

[vivienkuo]

遇到一犯再犯的學生
我覺得比較困難的是
繼續給予學生信任的包容
比如會拿東西的學生
當他一犯再犯的時候
我就會對他嚴加防備
心中很擔心他繼續再犯

對於情緒行為問題
一犯再犯的學生
當老師或是家長敘說著學生
很難改變的論調時
心中也會不由自主的
默默地同意他們

如果我心中想的
都是學生不可能會進步
我的所有行為
也都釋放著這樣的訊息
那麼，這個學生怎麼可能會進步呢？

在督導的教導之下
我知道這樣子的方式
是不可能幫助學生的
但是，要說服自己再度信任學生
需要一些能說服我自己的想法才行

最重要的，就是我相不相信
只有受到包容與眷顧的孩子
才有可能產生自主性的改變
相對的，指責和糾正的方式
如果真的能看得到效果
也只是短暫而且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一開始，當然也是半信半疑
當我真正嘗試著做的時候
才能確信確實是這樣的
唯有受到包容與眷顧
學生才有可能心甘情願地
選擇做對他自己好的行為

[vivienkuo]

《家栽之人》這一套漫畫第二冊
CASE 6---燈籠花的故事是這樣說的：

主角桑田判事有一個好朋友
在少年感化院當院長
這個院長有一點特別
他對於院內少年的看法是這樣的
「在感化院裡的青少年
沒有被別人信賴的經驗
所以要在所裡受到相當的信任
然後帶著這樣的回憶離開」

基於這樣的價值觀
院長會定期辦理賞花、郊遊的活動
這樣子的情形需要承擔一些風險
就是感化院的孩子們可能會逃走
這確實是很兩難的情境
但是院長選擇了承擔風險

每一次有少年犯逃走
院長都會被長官責備一頓
接下來大概都會被調職
想當然耳是越調越偏鄉了
院長回家後也都會傷心地哭泣
但是仍然繼續堅持這樣的作為

有一次又出現少年犯逃走的事件
而且登上報紙的頭條
桑田判事拿了一株盆栽要去拜訪院長
路途中遇到院長的兒子
跟院長的兒子出現了一段對話

院長兒子：「桑田叔叔！」
桑田判事：「有三年沒有見面了。」
院長兒子：「嗯，從在大分的時候到現在，好久了！」
桑田判事：「有朋友嗎？」
院長兒子：「有，可是，我想一定又得轉學了---
桑田叔叔是怎麼認識我爸爸的？」
桑田判事：「你現在這個年紀的時候。」
院長兒子：「喔？」
桑田判事：「你父親是我父親的後輩，兩個人參加了同一個社團，所以就認識了。」
院長兒子：「那叔叔的父親一定很偉大吧！是高等法院的長官，好神氣喔！」
桑田判事：「你父親也很神氣啊！」
院長兒子：「是這樣嗎---他理想是很高---以前在少年感化院也有人逃脫過---」
桑田判事：「我知道。」
院長兒子：「每次有人逃走，爸爸都會哭---
都不會改，為什麼那麼難過，還要那麼頑固？」
桑田判事：「可是你父親如果誰都不加以信任，那新來的青少年要用甚麼心情過日子。」
院長兒子：「如果是做好事的話，怎麼會挨罵？」

[vivienkuo]

上面這一段對話顯示出
桑田判事和院長具備了一樣的價值觀
他送的盆栽是燈籠花
燈籠花是不畏寒暑的花
不論拿到甚麼地方都可以活下去
燈籠花看似孤單的植物
卻能長成很多株變得很熱鬧

擔任輔導老師也是一樣的
在校園中具有這樣價值觀的老師是少數
因此，輔導老師時常覺得孤單
有時也需要承受來自家長、導師以及行政的壓力
覺得我們是不是過度縱容學生
因為他們並不清楚
信任與縱容之間的差別

那麼，身為輔導老師的我們
能不能也像故事中的院長一樣
雖然會遇到傷心挫折
也能夠堅持做對孩子有幫助的事情呢？
其實，全台北市有許多專輔老師
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情
只是大家都在不同的學校而已

所以，定期的參加督導進修
對於專輔老師的專業成長是很有幫助的
希望大家都能在督導中獲得滋養
然後就能夠繼續包容與眷顧
這一些一犯再犯的學生們

[tcpcchen]

《家栽之人》的這一話故事其實是這樣的：

這一位院長帶著感化院的少年外出郊遊賞花
但卻有兩位青少年利用這個機會逃跑
院長眼看追不上青少年了
於是就大聲喊話：「吃晚飯前要回來！」

但第二天上午，逃跑的青少年才自動回到感化院來
一夜沒有睡覺的院長
見到兩個人所問的第一句話就是
「吃過了沒有？」
然後就要下屬帶這兩位受刑人去用餐

這一件事情很自然的上了報紙
感化院院長也被上司叫去訓話
按過去的經驗，每次出事就會被調職
因此院長的兒子才會對桑田判事說
可能又要轉學了
而院長的太太知道可能又要搬家時說
這樣也不錯，可以到處吃美食名產
也可以欣賞很多地方的景色

而身為院長朋友的桑田判事
會在每次發生類似事件時送一盆燈籠花給院長
作為對於院長的支持與鼓勵
院長也都會加以保留照顧
而這一次的盆栽
算一算已經是第十盆了！

[vivienkuo]

在我自己的經驗裡面
要做到像院長一樣一再的包容
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之前提到一位學生會拿走樂高小人偶
就像督導在回應中說的
我其實是已經當作送給學生了
因為是我自己花錢買的
所以沒有牽涉到學校財產的問題

但是，發生這件事之後
學生在晤談室把樂高組裝完成後
我不像以前讓學生把樂高再拿到輔導室
而是把整組玩具留在晤談室

以前，學生做完掃除工作會來玩一下
也能透過這個玩具跟其他掃地的小朋友互動
然而，我覺得學生應該還是會持續拿東西
一直把樂高放在那裏，真的是很大的誘惑
所以，就讓玩具留在晤談室

第3個禮拜，學生又說希望把樂高搬到輔導室
我想了想，掙扎了一下，答應他
因為，孩子還是需要一個信任的環境
我也想挑戰一下自己的底線
這一次，學生沒有再拿小人偶了
他拿了 一些小小的零件

第四個禮拜，學生對我發脾氣了
今天在晤談室完成樂高的組合
學生想要拿到輔導室，我說好
可是實在是太多了，塞滿了整個紙盒
我於是讓學生挑選他想帶上去的
然後學生就拔下一些小零件
但是紙盒裡還是很多

學生說，老師趕快走了
我就笑笑地坐在那裏不動
學生就說，真的很討厭耶---那我不要拿上去了
說完就回教室了

到底要怎麼做呢？
對於一犯再犯的學生
要把樂高收起來嗎？
這樣就看不到學生的主動性了
要把樂高擺出來嗎？
如果一直拿一直拿
然後我一直包容他
有一天他就不會拿了嗎？

[vivienkuo]

當我發現學生又拿走零件的的時候
雖然沒有很大的反應
也覺得好像可以接受
但是我的心裡應該還是不高興了
不然，應該不會堅持不讓學生把玩具搬上去
是這樣子的嗎？
有時候，真的很難控制自己的言行
我覺得自己也是時常一犯再犯

[tcpcchen]

學生：「老師，可以把樂高小玩偶拿去輔導室嗎？」

老師：「你希望把樂高小玩偶拿上去啊？」

學生：「是啊！」

老師：「可是，老師發覺樂高小玩偶在這裡比較好耶！」

學生：「為什麼？」

老師：「因為啊，老師發現拿到輔導室的樂高小玩偶比較危險。」

學生：「會有什麼危險啊？」

老師：「老師觀察了幾次，發現拿到輔導室的樂高小玩偶，
不知道為什麼，都會消失不見！不知道是不是被壞人綁架了！」

「你看，你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才組裝的小玩偶，
拿到輔導室之後就失蹤了，老師覺得你心裡應該會難過。
因此，還是讓樂高小玩偶留在這裡比較安全。你說對不對？」

學生：「不會啦！輔導室怎麼會有壞人進去。」

老師：「如果不是壞人，那為什麼樂高小玩偶會失蹤呢？
難道他們偷偷跑出出玩，迷路了？」

學生：「可能吧！」

老師：「那，如果是這樣，樂高小玩偶一個一個都迷路了
以後輔導室就沒有樂高小玩偶可以玩了！」

學生：「老師，不會啦！應該不會這樣啦！」

老師：「你確定嗎？」

學生：「是啊！我可以確定不會這樣啦！」

老師：「那，你可以負責保護樂高小玩偶嗎？
如果你可以保護他們不會再失蹤，老師就讓你拿上去。」

學生：「好啊，沒問題。」

[tcpcchen]

「
做飯是與蔬菜、魚肉聊天
蔬菜、魚肉都是有生命的
跟它們打個招呼吧
把今天一天的事告訴它們吧
心情如何？熱不熱？冷不冷？
好好地溫柔地跟它們說話
就像跟你家人說話一樣溫柔」

這是日劇「問題餐廳」第三集中
怪怪女主廚邊掉著淚邊料理餐廳第一批客人的晚餐時
所出現的口白
這種感覺，與「家栽之人」實在太像了
日本人的文化水準與生命觀
真的值得想當個優秀的諮商輔導治療人員的人學習